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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.
晚上，某个大酒店的雅间内。郝夕的父母已经到了。
（本文就不给两位老人起名字了。只称呼为郝爸爸和郝妈妈。）
两位老人坐在那里，一语不发。郝爸爸是不想说话，端着茶壶，一杯杯地喝茶。郝妈妈则是不敢和老伴说话。她看看老伴，又看看女儿郝晨，过了好一阵子，才低声说：“小晨，小夕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？”
郝晨说：“是个……男的。”
郝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憋了一会儿才说出这样一句完全正确的废话。
郝妈妈被逗乐：“小晨你也会说笑话了。以前总说你太严肃，不会有男孩子追。”
郝晨说：“妈，别提那些事情了。小夕的男朋友是个老板，挺出色的，有个大公司。”
郝妈妈非常夸张地瞪大眼睛张大嘴：“大老板？真没想到！那小夕是钓到金龟婿了。真看不出，小夕还有这样的本事。我还以为她也就是找个上班族，最多是找个小公务员。没想到是大老板，真没想到。”
郝晨心说，我也没想到。
具体的细节，郝晨当然不敢跟两位老人说。要是说了，非得把二老气出心脏病不可。还是含含糊糊地答复过去算了。
郝妈妈又问：“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？有照片吗？今天第一见面就是商量结婚的事情。怎么这么快？”
后一个问题没法回答。前一个问题郝晨倒是有所准备。她把手边的iPadmini拿出来。在上面显示出韩春阳的照片。韩春阳是传媒公司的老板，经常出席活动和接受采访，照片当然少不了。
郝晨指着照片说：“这就是韩春阳，您看看。”
郝妈妈看着屏幕连连点头：“倒是不错。这个人的岁数多达？不会太老吧？”
“大郝夕一点，七八岁吧。现在还不到三十岁。”
“嗯。”郝妈妈连连点头，“倒是不错。青年才俊。挺合适的。两人认识多久了？”
“多久了……一段时间。”郝晨再次含糊其辞地说着。
郝妈妈在ipadmini上一页一页地滑动，仔细认真地看着韩春阳的照片。都说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爱，这话一点都不假。至少在郝妈妈身上是没错的。
郝晨忽然想起多年前，自己也曾把夏风的照片给父母看。按说夏风长得不比韩春阳差，可父母却怎么看他都觉得别扭。大概是因为夏风当时很穷的缘故吧。在介绍韩春阳的时候，先说他是老板，穿得是名牌西装，开的是豪车。妈妈先入为主就觉得那样的人好。
郝晨暗中苦笑着。现在夏风也是大老板了。如果再让父母看他的照片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。
估计不会有什么好反应吧。再怎么说，夏风当年也是做过背叛自己的事情。爸妈一提他，还总说他是个陈世美。
郝妈妈忽然骤起眉：“这个韩春阳长得不错。还是大老板。不过……”
她略一沉吟，眉头皱得更紧，凝成了个疙瘩。
“不过什么？”郝晨追问。
郝妈妈忧心忡忡地说：“我可听说了，大老板都很花心。这个韩春阳不知道是不是那样？”
郝晨心想，他就是那样，他不但花心，还是个花心大萝卜。
这话也不能在老人面前说。郝晨故意一笑，缓解了一下气氛。
“他应该不是那样吧。至少我没听到这方面的传闻。”
“真的没有？”
“是，没有。”
郝晨心里说：老天爷啊，各路神仙，虽然我不是你的信徒，但我说假话是为了妹妹好，也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生气，请原谅我吧。
妈妈还真信了。她指着屏幕说：“你看这些照片，他身边总是有漂亮的女人跟着，我非常担心他花心。要是对郝夕只是玩玩的话，那就不好了。”
“人家是做的是传媒公司。当然会有这些漂亮女人。”
“传媒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拍电影电视剧的。”
“哦，怪不得看这些人有点眼熟。难怪漂亮的男男女女那么多。”
郝妈妈笑了笑，放下心来。
忽然，郝爸爸一拍桌子。郝晨吓了一跳。
“爸，怎么了？有什么事情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郝爸爸沉声说，“还能怎么了？我想想就觉得生气。婚期马上就到了，这个时侯才通知我们这些做家长的，明摆着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。他要是有本事，怎么不到结婚那天再通知。要不然干脆就不通知。回头就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两个老人说他们结婚完了。”
郝晨心想，韩春阳真的就是打算那么办的。我也同意了。可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让韩家老爷子知道。把我叫去说了一通。然后就通知韩春阳，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在结婚前把未来岳父母请过来吃顿饭。要他们当面答应把女儿嫁给韩春阳。韩春阳现在大概脑袋都大了吧。爸爸那个脾气非常不好。要是过一会儿和韩春阳吵起来那该怎么办呢。
啪，郝爸爸又拍了一下桌子。
“怎么还不来？！这架子也太大了点吧！他应该明白，是他娶我的女儿，不是我要把女儿卖给他！大老板怎么了？大老板就能这么看不起人。”
郝妈妈赶紧在一旁解劝：“老头子你发的是什么邪火？刚才都跟你说了，他们是堵车堵在半路上。你应该理解他们。”
“堵车，能堵这么久？”郝爸爸不信。
郝晨马上过来作证：“爸，你很少来城市里。你不知道。真的会堵很长时间。以前还有堵一晚上的呢。”
郝爸爸依然气哼哼地说：“哼，这就是城市。你们姐妹两个挖空心思要来城市，有什么好的。行动坐卧走，只要动一动就要花钱。空气还差。有什么好的。”
郝妈妈说：“你自己不想出来，就说人家都不对。城市有城市的好处，城市那个话怎么说来着，小晨，你经常说的那句……”
郝晨接过话来：“城市里机会多。”
郝妈妈说：“对，城市机会多。你想啊，机会多，成功的机会也就多。发财的机会也多。小夕来城里，就是为的这个目的。”
一听这话，郝爸爸也骤起眉头：“你说别人来城里是为了机会来的，会成功，会发财。我肯定信。小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。可就咱们家的小夕。唉……”
郝爸爸摇着头，叹气，接着继续说：“不是我说她，等到她发财的时候，我都不知道被黄土埋过几次了。小夕就不是那块料。她说想奋斗，其实就是不想在家里呆着。仅此而已。城里机会多，可骗子也多。她刚进城的那会，我隔几天就做恶梦。不是梦到她被歹徒杀了。就是被人贩子骗走，卖到穷山沟里去了。”
郝夕宽慰爸爸：“没那么严重，这不是还有我那吗？”
郝妈妈说：“你爸就是爱瞎操心。他说的也是真的，他确实担心小夕。有几次，他忽然就从梦里惊醒过来，满头都是冷汗。”
为父母总是会替孩子着想。这一点谁也不能免俗。